即事名篇（唯才是举）

作者：来点君

想来古时的娱乐节目，比之现在应该要少很多；这当然是自以为。真实的情况是，古代人比现代人要更加会玩耍。现代人越来越孤寂，其内心之处的寞寞并没有随着电子产品的进步而减少；实质上却是，科技愈发达，人类愈寂寥。

古代人制造的每一个娱乐节目，或者说消闲产品，基本上都是以人为本，以自身为载体，最终必须加载自己的参加为主旨；毕竟，娱人就是娱己。如果一个娱乐项目自始至终都脱离在自身之外，那么又怎么能够真正地做到尽兴尽情呢？

【资料图】

在诗歌史上，“诗圣”杜甫给人的是一幅古典至刻板的形象，似乎总是满面凄切之色，张口漫天乌云遮蔽，闭嘴四周烟雾笼罩。总之，一句话，杜甫就是贫穷困苦的代名词；当然，也是一部忧国忧民的“诗史”。

然而，生活终究是一面多棱镜，映照出来的人生也是多姿多彩的。所以，如果非要用一个面孔去装饰某个人物，注定是会失败的。比如“诗仙”李白，其奔放豪爽的背后，身影仍是充满了悱恻的凄凉色彩。生活不仅有诗和远方，还有无数的苦难与陷坑。

所以，看一个人要全面关注，仔细考察，综合结论，方才不会让你的目光误入歧途。今天我们阅读“诗圣”杜甫的一首《即事》诗，杨伦在其《杜诗镜铨》中指出：“杜集中艳体只此！”意思是说，在杜甫的诗集之中，这是唯一占据“伦理学高度”的诗歌作品。通俗点讲，此诗带有“艳情”味道。

《即事》

【唐】杜甫

百宝装腰带，真珠结臂鞲。

笑时花近眼，舞罢锦缠头。

诗题作《即事》，大抵便是“眼前有景，挥毫立就”，这个“景”字是比较值得体味一二的；既可理解为自然风景，也可会意为人间胜景。这首诗“老杜”如此写来，当是非常利落，也很是爽快；毫无半分“沉郁顿挫”之感。毕竟，看完诗作之后，内容叙写的若干场景，大都给人留有充足的想象空间。

“百宝装腰带，真珠结臂鞲”，通过这开头两句，可以察觉所谓的“即事”，准确点儿应当是“写人”；有人注曰：此为舞伎作。于是，便明白了诗歌当下所描绘的画面。大唐舞事，想来是非常繁多的，从上到下，恐怕都是喜闻乐见。后来，大约便流传向东瀛岛国之上，成就其现在的“艺伎”。

老杜还是小杜的时候，其祖上也是“阔”过的，“人不风流枉少年”，所以“裘马轻狂”的快意生涯，也曾经出现在他早年的诗作之中。如今《即事》，想来也自然是熟门熟路地，并不显得陌生。

香风阵阵，灯光摇曳，穿戴光鲜的“主角”舞女，跟随着诗人的目光，开始袅袅出现在大众的面前。此处，“百宝”和“真珠”，都是用来装饰舞女的物品。臂鞲，指束缚衣袖的臂套和袖套，方便跳舞之时施展动作。

后两句“笑时花近眼，舞罢锦缠头”，在对许多小场面的描写里，才会显示出来诗人的大心思。好比这里，诗人并没有大肆对舞女的舞姿进行刻画，单单挑选了期间一个“笑”意。怀抱愉悦的心情，跳得欢快，看得愉快；舞女笑颜如花，观者眼前如花，不知是眼花，抑或是心花矣！

在此，诗人耍了个小把戏，把一些画面强行删除，选择性自动回避，只把舞女的笑颜涂抹一番。难道是因为“小杜”不再，青春已逝？作为“老杜”，只能抚须回忆往昔，在沉湎之间体现生之艰辛与困苦？所以，即使是“近眼”之“花”，亦仅仅淡然一“笑”而过。

此诗最关键一句便是第三，把所有隐藏着的诸多意思，都在一个浅浅又炽热的“笑”之中给表露出来。老杜一生之艰难，偶尔得一时之畅快，却偏偏无法释然，唯有欲说还休。再美好的舞蹈也有结束的时候，舞女会得到自己应得的报酬，反而是人生，终归还是断流在不该停留的地方。曲终人散，一地狼藉。

综观此诗，非常平淡，即使是所有杜甫诗集之中的“唯一”（艳诗），它也并没有什么突出之处。然而，当联想到多年之后，诗人命运之途断绝在那一叶扁舟之上的刹那，便有些为他庆幸：他是热爱生活的观察者，庸俗的时光并不能把他变成一个卑微者，他仍是伟大的诗人，必将流芳百世！